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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菅】低温焰火

OOC 

职业排球手牛岛×骨科医生菅原

寡言强悍生活残废攻×温柔人妻腹黑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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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距离冬天过去还有很漫长的时间,菅原坐在床上,偏头去看窗外的树枝,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连飞鸟都拒绝停留在上面,只是下了一夜的雪积压在细细长长的枯枝上面,像人,被硬生生地压弯了腰。

 

主治医师站在他旁床边,想到前几天菅原失控的场面,很无奈地叹气,这种天降的人祸,怎么偏偏就落在这对师徒的身上,他还没有告诉菅原,木村老师的烧伤面积更大,更重,因为在那样的危急时刻,他选择挺身而出,挡在了自己的学生面前,况且上了年纪的老人,真的再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没有人知道。

 

“菅原。”医生清清嗓子:“植皮手术比较成功,实际上你的烧伤面积不算大,但是程度太深,手术后已经感染内脏两次了,尤其是肺部,需要格外注意,但伤疤愈合的情况很好,取皮的肌肤也正在恢复原状。”

 

“还好是冬天,不然夏天的话伤口很容易化脓溃烂,你知道的吧,要保持一个良好的积极心态。”

 

“.....我知道。”菅原反应了一会儿,点头:“木村老师怎么样了,我还没有去看他。”

 

“还好,还好。”医生盯着总是反应迟钝地菅原,蹙眉:“等你再好一点去看他吧。”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等我出院了再请你们吃饭吧。”菅原暗暗掐一把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这段对话。

 

“你赶快回到工作岗位才是报答,前几天吃饭,你们科室的那几个同事叫苦连天,说少了你根本没法活。”

 

菅原有点惊讶的睁大眼:“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可不是。”

 

“那麻烦中午你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告诉他们。”菅原笑眯眯地露出两排雪白的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真的太舒服了,我会好好休养,请他们多多担待吧。”

 

“....”

 

哇!烧伤科医生被这种赤裸裸的炫耀闪瞎了眼,之前对菅原状态的疑惑又降了下去,似乎除了偶尔的反应迟钝,并无大碍,不过原来医院的传闻都是真的,东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骨科的菅原孝支医生真的是一个披着天使外表的恶魔啊。

 

身体恢复的日子总是让人觉得遥遥无期,更多的时候菅原会发呆,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陷入长久的静默里,像一尊被拿刀划过无数裂痕的可怜雕塑。

 

这是牛岛每天走进病房都会看到的场景,前几天他以为是菅原无聊了,他会想法子带点什么东西过来,他问影山,又让影山问乌野的那些人,但大家突然面面相觑,他们有关菅原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没有人知道菅原喜欢什么,因为他总是会很温柔地笑,温柔地妥协,高中时代他应该是喜欢排球的,但除了排球,好像只剩下埋头学习。

 

在集训的间隙,在睡觉前的一个小时,在他们的打打闹闹中,在他们看Jump杂志或者打游戏的时候,只有菅原,他找到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写老师布置的作业。

 

难道他的爱好是学习?没人会相信这样荒唐的理由。

 

菅原孝支把这样片面单薄的自己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除了牛岛。

 

他的欢喜,哀痛,怨恨,丑陋,包括放荡,除了牛岛,他要让谁也不知道。

 

牛岛问不出来结果,只好勉强买了游戏机,还有一些搞笑杂志带给菅原,但似乎没什么效果,虽然菅原会欣然接受,礼貌且温和地向他说谢谢,可第二天他来的时候,依旧看到菅原在发呆。

 

那实在算不上是很美好的场面,男人光着圆脑袋,穿着蓝白条病服,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是看起来颇为恐怖的伤,一条被袖管卷起来的惨白胳膊上,在静脉处被扎满了小孔。

 

起初菅原不喜欢牛岛看他,他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总低着头,或者躺在床上背对着牛岛,把自己裹得一丝不苟,时间长了,他就有点自暴自弃,不管不顾了。

 

“我今天买了顶帽子。”牛岛在门外停留几秒,才走进来:“他们说很流行,我想你戴应该也会很好看。”

 

这是一顶毛茸茸的粉白色兔耳帽,软塌塌地趴在两边,戴上之后,用手掐住下面的绳子,耳朵就会立刻竖起来。

 

“女孩子戴上才比较可爱吧,我这么一个....”菅原顿一下,摆摆手:“....不好看的,算了吧。”

 

牛岛沉默,怎么说呢,他真的很想看,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病房又一次坠入平静的湖面,牛岛坐在菅原床边,他看到菅原的一双手停不住地胡乱搓着,手指头被他掰来掰去,停下来的时刻,指尖就会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牛岛开口:“周末我要打比赛了。”

 

菅原听到声音,侧头看他,但显然没有立刻接收到信息,迟了几秒,他才慌乱的回答:“是,是吗,加油。”他撕扯嘴角:“没问题的。”

 

牛岛愈加感到不对劲,他继续说话:“其实发生了一些事情,教练不打算让我上的,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到我,在电视上。”

 

“周六的时候,可以打开电视机吗?我想到如果你在电视机前正看着我,我一定会赢。”

 

菅原愣愣地听,直到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覆上被自己揉搓地汗津津红通通的手,他才点头,菅原要把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掌中抽出来,却被紧紧地攥着,然后强迫地被十指相扣。

 

每天傍晚是牛岛固定来医院的时间,他从排球场练习结束,火速地冲澡,换衣服,然后驱车到医院,待到十一点,再回家。原本不是这样的,教练说暂停他的训练,他也同意了,这样也方便他每天照顾菅原,但这样的状况只持续了一天,菅原不同意,他死活不同意。

 

他受不了这样无妥协的牺牲自己的照顾,尤其这份灼人的照顾来自牛岛,更让他备受煎熬。

 

那天他像发了疯狗病,竖起全身的毛,咬牙切齿,双眼通红,歇斯底里。他让牛岛滚出去,他用最无情冷酷的语言攻击牛岛,他咬他,踢他,打他,就像骂街的泼妇,又如同被人狠狠虐待过的野狗,在那个被刺激的时刻露出利爪,用力狂吠,瘦得青筋外凸的脖子不断涌出黑色的淤泥。

 

他说你算是什么东西跑来给我做牛做马。

 

他说不过就是打过炮的关系,收起你那自我感动的善心吧。

 

他说牛岛若利,你让我恨我自己,你让我永不安生。

 

那天,菅原记得自己的眼球充血,根本看不到牛岛的脸,眼前闪现地尽是母亲朝着他鞭鞭抽打到皮开肉绽,血飞溅,变成淅沥一地的火焰,灿烂火舌里包裹两具抵死纠缠的躯壳,他在堕落,决心砍掉与那个人紧握住的手臂,独自沉入地狱。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彼此痛苦?

 

菅原甚至不能用哭来发泄,没有眼泪了,他悲苦,自顾自地咆哮,承受不住地弯腰,要挖出心里最深的肉瘤,苦痛噗呲噗呲地往外冒,融在血液里,全是腥味。

 

把身边的男人都染脏了。

 

他愈加不能原谅自己。

 

医生和护士站在门外,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菅原,陌生地,可怖地,令人心惊胆战地。

 

深夜里病房的白炽灯,成了利刃,平日菅原那一张斯文有礼的皮被割破,变得支离破碎,露出没遮掩的血腥红肉。

 

高大的男人任凭病人怎么胡闹,都只是温顺地站着,到最后似乎病人也累了,气喘吁吁地用两只细瘦的胳膊撑起上半身,他们看到病人似乎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肩胛骨高高凸起,像断掉的天使翅膀变得越加畸形,他终于安静了,男人弯下腰一把抱住瘦骨嶙峋的病人,用力地,狠狠地搂住,要在病人消失在空气里之前留住最后一丝气息那样,揉到血肉里,融进骨髓里。

 

然后他们透过房门那一点小窗口,察觉到垂着头的病人忽然剧烈地颤抖,他把头埋在男人的肩膀上,那样抖动地频率让他们都以为一向无坚不摧的菅原医生哭出来了。

 

但只有牛岛知道,肩膀那块是干的,没有泪痕,却有见血的疼痛的齿痕。

 

他用沉默包容菅原的一切,可是他不知道沉默是不行的,他们之间隔得太远了,沟壑也太深了。

 

“他们想要来看你。”牛岛低头剥橘子:“你同意吗?如果不同意我就去回绝他们。”

 

“....谁?”

 

“你在乌野的时候,那些队友。”

 

“所有人?”菅原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猫。

 

“不是的,两三个而已。”

 

菅原垂下乌黑纤长的眼睫,像是在思考,或者无言地拒绝,橘肉和橘皮被分开,酸甜味被冲散,摇荡在两人之间,牛岛低头看自己有点黏腻的手,几个指甲缝里有黄色的丝线,显得有些脏。

 

“好的。”长久地沉默后,是回应,菅原递给牛岛一张湿纸巾,他腼腆地笑:“麻烦你了。”

 

语言太苍白了,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他的感谢了,他只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他努力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牛岛看,也把牛岛对他的关心归咎于责任,因为牛岛若利真的是一个很单纯的男人,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可内心柔软又热烈,是冬夜寒冷洞穴里一根烧不尽的火把。

 

牛岛接过湿纸巾,抬头目不转睛盯着菅原,他在狭小地病床上蜷缩,下颌瘦得像十七岁,眼神无光,他不知道该用哪一种姿势拥抱他,因为他生怕他会破碎,飘零成十二月的细雪。

 

他们就这样度过每一天,偶尔一问一答,更多的保持缄默,看书,看窗外沉积的雪,听病房外时而人声鼎沸,时而万籁俱寂,到了十一点,牛岛穿上黑色羽绒服,菅原目送他离开,会嘱咐一声,注意安全。

 

深夜的医院长廊,牛岛闭上眼也知道如何离开,出了住院部大厅,他会站在楼下,看那个熟悉的房间还亮着灯,有时看到停驻在窗户前单薄的身影,他就会躲起来,等到人消失了,再出来,有时候不会,他就在树下,风中,雪里,静静地站立,直到灯灭了,他转身离开。

 

周六是热闹的一天,下午两点左右,不少医院的小姑娘聚在菅原病房门口,实在是好几个帅哥勾得她们心中小鹿乱撞。

 

踮着脚尖站在门口,就看到一个橘色的脑袋趴在菅原医生的身上鬼哭狼嚎,哭得昏天黑地。

 

菅原无奈的笑,揉着日向翔阳的脑袋反过来安慰。

 

“没事啊,翔阳不要再哭了,我没事的。”

 

“怎么...怎么会没事!”他哭得一直打嗝,说话都说不好,直接埋在病人怀里又大哭起来。

 

“你们快坐吧。”菅原手里哄小孩似的轻拍日向的背,嘴里还不停地招呼另外几个人:“我这没什么东西,你们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护士去帮我买。”

 

“菅原前辈,你真得还好吗?”头上一撮毛的男人也有点眼泪巴巴的:“我们看到新闻,都、都不太敢相信。”

 

“山口你也没怎么变嘛,我很好的,只是做了一点小手术,其实你们不必大费周章的来看我。”

 

“就是日向这小子,自从看了新闻就开始上蹿下跳,打球都打不进去了,心心念念他的菅原前辈。”木兔光太郎一脚踹在赖着菅原身上不起来的日向屁股上:“教导无方,见笑见笑。”

 

“菅原学长!”日向猛地抬头:“牛岛在新闻——啊啊啊——”

 

话音未落,杀猪声乍起,只见日向直接被木兔光太郎拎起来,打开门毫不留情地丢到门外,潇洒地拍拍手,朝菅原鞠躬:“不好意思,那臭小子脑子不好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一系列动作娴熟而迅速,直接给菅原看傻了,月岛萤凉凉地附和:“前辈别在意,日向出生的时候大脑小脑就落在娘胎里了。”

 

“是啊是啊。”黑尾铁朗把一只胳膊搭在月岛萤身上,吊儿郎当地点头。

 

屋内祥和一片,除却外面日向翔阳惨遭一众饥渴女性看见无敌可爱生物的蹂躏,发出的惨叫之外,一切其乐融融。

 

直到日向趴在窗口,高喊一声:“——菅原学长,牛岛那个大傻牛说要你开电视看直播!”

 

月岛萤很明显地看到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菅原从耳根烧起来的红色。

 

木兔光太郎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对手是来自意大利的一支豪强队伍,个个人高马大,时隔这么多年,菅原环顾四周熟悉的脸,再看到电视里传来裁判的声音,他恍惚地以为自己也站在了阔别已久的排球场上。

 

直到那张脸出现在镜头里,菅原突然心跳加速,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把他迷惑了啊。

 

修长有力的四肢,精壮结实的躯体,面容沉静,眼神坚定,男人在球场上走得每一步都走在了他的心坎上。

 

菅原觉得鼻子酸涩地厉害,却又止不住的想笑。

 

摄像机一一扫过每一个队员,最后停在主攻手牛岛若利的脸上,他似乎提前预知到了,对着镜头飞快地笑了一下,嘴角向上微微扬起,他好像无声地说了什么,没人注意到,因为比赛快开始了。

 

只有菅原,他的心脏像是被牛岛忽地捏住了,他知道,他知道,因为那是他的名字,是牛岛说了无数遍的他的名字。

 

日向翔阳在门外,目光扫过房间,注意到坐在所有人身后的菅原学长。

 

在某一个瞬间,他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又好像哭得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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